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银魂无限流/威冲】死亡瞬间我们就永生 00-02

*银魂群像闯关流大逃杀,主冲+威+银。

*威冲血腥爱情故事。其他感情线自由心证,大概是all银all。

*全文共17万字已完结,注意阅读时间。



死ぬ瞬間に

永遠に生きる俺たち


00

 

和携带大包小包行李的乘客不同,少年的怀里只有一管细长的海报筒。他的位置靠窗,身体依赖那面玻璃斜靠着,棒球帽和口罩遮住脸,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车子发动的时候,冷气“轰”地从风口涌入。他抖了一下,精瘦的手臂绷紧,再缓缓放松下来。懒散和病气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能被分辨的,旁边座位的少女就察觉到他状态不好。她望着他卫衣领口内一层亮晶晶的汗,听他呼吸起伏如潮汐,凑近了一些问,“那个,你还好吗?”

并无回应。

大巴从新宿发车,驶向羽田机场。车上的广播开始播新闻简报。


“……连续4日……22度……如果明天再次……立夏……”

立夏,立夏,夏天要来了。

“请问……是不是不舒服……需要……”

嗡——嗡——嗡——

“睡着了呀。”

别去——不可以——

“姐姐!隧道!”

——我也不会停下。


少年骤然撑开眼皮,只一眼剜去,旁边作关切状的少女愣住,本能地退开了些。与此同时大巴驶入隧道,白昼变得昏黄。

“好长的隧道!”前排的小孩十分兴奋地晃着椅背,蹦蹦跳跳,身边人拍了他的手让他小声未果,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直到——“嘭!”少年伸腿踹了上去,力度远超警告,充满暴戾。

小孩的声音停了。前后三排的声音都停了。

可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又重来。只是这样的话人是不会安静的,那一脚泄愤换来的指责像蚂蚁一样细密,怨力爬满了他裸露的手臂,开始啃咬他的皮肤。

“……”

口罩后,少年发出了沙哑的呢喃。

少女听见了,但她放弃了招惹。

他后座的男人也听见了,一双暗红的眼睛在这时睁开。

隧道越进越深,大巴开始降速,直至停下。

 

——夏天不会再来了。


 

一.隧道 

01

 

大巴停在隧道里,十分钟未动一寸,车上的人开始焦躁。

“怎么回事,我要赶飞机啊……”

“交通事故?”

“前面有好多人……”

司机也不耐烦,频频把头伸向窗外,只见这条单行隧道前方五十米的地方灭了灯,汽车轮廓陷进黑暗里,尾灯前模糊的人影晃动,裹着雾气般看不真切。

一股不可名状的压抑蔓延开来,闹腾的小孩又开始晃动椅背,多重叹气叠在一起就变得大声,不满的情绪像换季流感一样传染,地面被鞋底磨得噌噌作响。远高于22度的气流从隧道中穿过,带着哨声。


“你是不是带了木刀?”

就在少女担心靠窗少年又要被吵得发作时,懒散的男声从后排传来。她回过头,看见后座的男人在挠他的银色卷发。

“就,你是那个吧,那个道场家的女儿。三丁目的,叫什么来着?”

“志村。您是……?”

“姑且算是邻居吧。”

“您刚才说木刀?”

男人指了指他们头顶的行李架,问句变成陈述:“你的行李袋里有把木刀,我建议你现在拿出来。姑娘家习武带点防身的东西倒是很好,谁知道身边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怪物呢?”

听他几句话一说,志村妙打了个冷颤。她警惕地瞥了眼靠窗的少年,对方的身体仿佛有千斤沉,骨头架不住,整个人垂落下去,倒在椅背和玻璃的夹角里。

再回眸,男人暗红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对着她,又像根本没在看她。

志村妙起身,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抽出木刀,随即视线一顿,见架子里侧还有一把木刀横着,刀柄上刻着「洞爷湖」三个字。

男人掐在这一秒说:“那个是我的,请帮我拿一下。”

志村妙踮起脚,伸手够了够,拿出木刀递给他。男人道了谢,别过视线,留给她淡漠的侧脸。

下一秒,巨响从隧道炸开,犹如雨雷降在了隧道里。

 

有那么一刹那,世界是空白的。

人脑空白着,时间也空白了,所有感知消失,灵魂生生抽离出躯体。志村妙看到自己和无数乘客一起穿过了一扇拱门。极白的路通往那个小小的黑点,它离得很远,但并非触不可及。

终点是黑色的吗?这难免让人想起了——

死亡。

 

志村妙猛然张开呼吸,犹如刚被从水里捞上来一般,T恤背后已经湿透。一眨眼的功夫大火蔓延开来,热浪扑面,乘客们都吓疯了,飞奔向门。

过道上的她被蛮力撞倒,保护身体的意识让她立刻爬到座位的间隙里,而木刀伸着,接连绊倒了两个人。道歉脱口而出,被混乱的声音完全淹没。

“开门啊!”

“冷静点,大家——”

“打,打不开了……”

“砸窗,快,砸窗!!”

玻璃碎了,志村妙护着头抬起视线,看到那个自然卷男人逆光的背影,他拿洞爷湖两下劈碎玻璃,手一撑跃了出去。


到这里勉强还是现实里可能出现的场景,下了车就不一样了,乘客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身后,发现这辆大巴是这段路上的最后一辆车,先前喇叭声起伏的车龙从他们这里完全断开,前面是火海,后面是一片空荡荡的隧道。长路以一定弧度弯曲,看不到尽头。

不管怎么样,远离火焰绝对是更好的选择。人们弃了车和行李,向后跑去,志村妙也通过那扇窗跳了下来。手撑地碰到碎玻璃,疼痛都消失了,只剩快跑、快跑的念头。

可是她一抬头,恰好看到邻座少年还静坐着没动。破口前那面完整的玻璃隔断了他的戾气,他看起来仅剩脆弱了,抱着那个海报筒就好像护住了命门。

“……喂!喂!你!快下车!!”

志村妙拿木刀敲着那块玻璃!急得直跳。

“少年!醒一醒!!”

火焰以快到诡异的速度席卷而来,凭空烧着,前半辆大巴已被火焰裹挟,志村妙被一只手臂猛得一拽。

“跑起来!”


高挑的女性手劲很大,她被她扯着只能往前跟着跑。烈火即刻吞掉了刚才她站的地方,高温烤得她后背发疼。

志村妙咬紧牙关,不再回头。

但险境还在,不如说是更近了。惊愕的人群堵在前面,拐了个弯后隧道前方还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此起彼伏的哭叫声中,很多人看到了「新宿-羽田」的字样亮着,大巴车被炙烤着发出痛苦的响动。

那是……他们刚刚乘坐的大巴。

明明在身后,却又在眼前。

“哈。”一阵呆滞中,志村妙听到旁边的女性嗤笑出声。

“早知道听你的今天不出门了啊,日轮……”


早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早知道?志村妙吞咽了一下嗓子,她想起了新八,她的弟弟,本来今晚他们就可以见面,新八是不是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料理了?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无论如何,“谢谢。”她朝身边人说。

金茶色头发的女性比其他人镇定,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转回她,瞥了眼她手里颤动的木刀。

“救别人的时候也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嗯。”

“都鬼打墙了,也不会再有信号了吧。”对着手机露出绝望表情的人不在少数,她评价道,“等救援吗,怕是没那么简单。”

志村妙合上手机。“我是志村妙,请问您?”

“月咏。”


火势没有再蔓延,但恐慌程度持续增加。短短五分钟的进程弄得人筋疲力尽。志村妙同月咏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向前寻找那个拿洞爷湖的男人,新的恐怖景象就此出现——

五十米的空白,五十米的火焰。五十名幸存者挤在一起,看见焦黑的「生物」从火焰中迈开步子,朝他们逼近。濒临碳化的躯体冒着火星和黑烟,一边挪动一边发出凄厉的鸣叫。这生物怎么看都像人,但又怎么看都不再是人。他们五官不在,嘴部的位置上有一个裂口,手有普通人类三倍大,一捏,面前的头颅就碎了。幸存者变成遇害者,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从这一秒开始,「怪物」一词对他们来说不再有别的诠释。

志村妙开始耳鸣,恐惧,缺氧,以及更多尖叫蚕食她的理智。幸存者方阵的宽度越来越窄,他们站立在逼仄的生死夹缝里,退到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的时候,就只能等死了吗?

就只能上前了。

木刀挥出去的时候对准了怪物的脑袋,那怪物往后一倒,头部如煤块一样碎裂开,身体弹了几下,不动了。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个背影,看银发男人继而迈出一大步,攻向另一只怪物的胸口。他的手太稳了,出击利落,像在打没有威胁性的木偶。

可第二只怪物纹丝不动,伸手就要去捏他的头。男人反应迅速,抽刀自下而上利落地捅穿怪物的下巴,碎渣落在洞爷湖上,变成灰烬。

怪物倒了,聪明人也该看懂了。反应过来的人们大喊:“打头!”

“快,攻击它们的头部!”

五六人咆哮着冲在了前面,但知道怪物的弱点并不代表战无不胜。困在隧道的第十分钟,场面变成了怪物和人互相捏头的游戏,遍地黑色烟火。

温度在攀升,志村妙瞪着这骇人的画面,握紧了手上的木刀。

月咏在这时出声,“你要上吗?”

她嗯了一声,然后她意识到这么小声月咏是听不见的。不过无所谓,月咏把金属发簪摘了下来,露出它尖利的一头,她们往前走去。


志村妙精神高度绷紧,木刀比起背包水瓶已经是最棒的武器。勇敢的女性加入战场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出手,对抗者增加到二十余人后又开始因伤亡减少,好在渐渐的怪物的数量不再增加。

第三十五分钟。

最后一只怪物在围殴中倒下时,幸存者中响起不能说欢呼,只能说是惊呼的声潮。志村妙紧紧挨着月咏,热泪盈眶。

“结束了吗?”

她声音抖得让语调都变怪异,月咏捂着半边脸,朝她笑了一下。

“月咏小姐?!眼睛——”

“只是脸划了一下,皮肉伤。志村小姐呢?”

“我没事,多亏了它……”

“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啊。”银发男人从最前线退回,穿过她们,拿那把洞爷湖敲着自己的后背,乏味道,“还有二十多个呢。”

二十多个?


在志村妙和月咏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拎起前面的小孩,反手丢到她俩跟前,然后继续,从折半了的幸存者中拉出儿童和孕妇。大家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有人正要上手制止,但……那只手突兀地开始变红,诡异的橘光从血肉里向外迸出。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存者方阵中苟活下来的人们开始自燃。血液变成岩浆,完全反自然定律的红火暗如木刀男人的眼眸,好像有鬼神在打响指,啪一下,一个就烧着,啪一下,一个怪物又生出。有人扑通下跪开始向七福神祈祷宽恕,他们见证了怪物由人演变的过程,这根本就是地狱才会有的画面。

刀再挥下去就是杀人,不挥下去就会被杀。进隧道时很兴奋的男孩现在已经吓尿了裤子,更有人瘫倒对着遍地残尸开始呕吐。志村妙感到身边的月咏踉跄了一下。她只剩一个念头:我会死吗?她应该下辈子都会惧火。


自燃现象发生在二十多名幸存者身上后,很快就停止了,剩下刚刚并肩作战过的前锋加上幼童孕妇共十一人。

银发男人还在拿洞爷湖敲怪物的脑袋,他身手很好,但只靠他一个显然不行。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原来越机械,透着一种凝重的厌倦。

“他知道些什么。”志村妙对着男人的背影喃喃。在认定这件事的同时她又获得了力量,人是脆弱但抓住了稻草就不会放手。

她调整呼吸,眼看银发男人被怪物夹击,蹬腿冲了上去。

月咏的发簪早就断了,她护着孕妇,四下寻找有没有还能当武器的东西,视线一拐,倒抽一口冷气。

“小心!!!”

这种事情只要失败一次就完了。木刀被怪兽折断甩飞,志村妙没有抵达银发男人的身边,而是被从斜面冲来的怪物握着脑袋提了起来。太阳穴如有钻头打洞,她好像听到了自己颅骨碎裂的声音。

太勉强了。她想。


没有遗言,没有走马灯,这一秒除了死亡的感召什么都不再有。志村妙的19岁即将定格,还有在场的6岁,52岁,0岁和27岁……如果那把真刀没有破空而来的话。


唰!


刀还未出鞘,怪物的脑袋就被捅了个贯穿,志村妙落到地上,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央是少年腾空而起的身影。棒球帽被热浪掀飞,栗色的额发摆了摆,成为这一秒中全世界最柔软的东西。

他跳进怪物堆里捡起武士刀,行云流水地挥动兵器,寒光乍现,生命碎屑组成的烟尘沾上他的衣服,变成幽幽萤火。

他动手了,木刀男人的攻击就停了。后者三下两下退到一边,无精打采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些兴趣。

但「兴趣」在此种绝境下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志村妙被月咏架到幸存者的中央,一眨眼,堵在他们前后的火焰被一阵强风吹散了。

再一眨眼,刀入鞘,少年站在隧道中央的黄线上,前路变得笔直,风声犹如嚎哭。

再一眨眼,她便落入黑暗里了。

 

 

02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手了呢。”

银发男人捡起脚边的棒球帽,走到少年跟前,把帽子递给他。后者没有接,立起卫衣的帽子将脑袋缩进去,拒绝的意味明显。武士刀随着他的手抬起,刀鞘通体赤红,上面盘有金色暗纹,刀身和纹路的线条非常漂亮。

这二位干了救世主的活,浑身却充满修罗煞气,一时间其他人都没缓过来,呆呆地看着,不敢贸然搭话。他俩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其他人,头都没回一下,紧接着就自然而然地往前走了。


幸存者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跟上吗?”

“他们好厉害,是不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妈妈呜呜呜呜呜,要妈妈呜呜呜——”

“我回车上,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喂,小心爆炸啊!”

“都烧成那样了……”

“这里暂时安全了吧,先等他们去探探路……?”


月咏转向那位孕妇,“你还好吗?”

孕妇抱着肚子,扬起惨白的脸点了点头。

“请你照看一下她,我很快就回来。”


月咏将志村妙靠在孕妇边上,越过在原地休整的幸存者,跑向男人和少年的背影。僵硬的四肢动起来,渐渐找回了掌控感。

她在他们身后四五米停了下来。

“请问,你们可以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吗?”

银发男人回了头,但少年没有,他抱着刀继续往前走,月咏只好也迈开步子边走边说,“这位先生,你知道什么的,对吧?”

“我知道什么?”男人平淡地反问。

“规则。”

月咏所用的词意外得精确,轻笑后他没有再卖关子,“很明显吧,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可以理解为比较麻烦的异次元空间,这段隧道只是入口,外面长什么样子,走出去你就知道了。”

“在这里死了以后,现实世界中的我们会怎么样?这位少年,刚刚明明留在了火海里,为什么没死?”

“喂,这位少年,大姐姐问你呢,为什么你没死啊?”

男人口味玩味,少年这才稍稍侧过了头。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俊秀的轮廓和气质是遮不住的。对比过强的是那柔和的栗色额发下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虹膜中凝聚的死亡气息竟是比真正的血火还要令人胆寒,饶是见过不少狼崽的月咏也心里一跳。

月咏快速下了判断,这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孩子比一般青春期少年要难搞百倍。眼下不是碰钉子的时候,她继续问银发男人,“我是月咏,请问你?”

“坂田银时。”

“坂田先生——”

“银时就行。”

“银时,那样的怪物,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吗?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这个异次元世界的主宰,审美有够变态哦。总之这是会让人经历各种考验的世界,走出去之后大家会得到相应的指引。至于「怎么样才能逃出去」……我也很想知道啊。”

坂田银时的尾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这应该不是假话。月咏消化了片刻,没有再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类关乎个人的问题,回到最重要的「规则」本身。她回忆着火海里的镜头,很明显银时用行动告诉了大家怪物的弱点在头部,包括第二击失手都有可能是故意的。如果他所说的每句话和每个动作都有意义……

“你把小孩和孕妇拎出来,是因为他们受到「规则」的保护吗?后来自燃的都是有一定战力但选择旁观的人,所以苟且偷生是没用的,避战的人在这个世界里会直接出局?”

银时停顿顷刻,正眼好好看了看她竖着道血痕的面孔。

“纠正一点,「规则」不保护任何人。”

月咏耸耸肩,“那倒也公平。”

“你问了我这么多,该我问你了。”银时漫不经心道,“你有很难实现但是非常渴望实现的愿望吗?”

月咏一愣,心说这算是什么问题。

不过听到问题的那刻,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有的。”她回答。


视野越来越亮,是日光。刚刚看不见尽头的隧道,居然就这么被他们走完了。不过如果身处异次元空间,这种捉摸不透的变动才是一种「正常」。

外面是一条宽敞又寂静的向阳大道,月咏眯起眼睛,郁郁葱葱的绿树在苍穹下随风颤动。

她停下脚步。

“谢了,银时。希望以后还能活着见面。”

银时微怔,“你这是,要回去?”

“幸存者里的战力不多了,放那几个女人和孩子不管的话,可能很快就会死吧。”月咏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了一根咬进嘴里,“这种时候女人不帮女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祝你好运。”

银时没有阻拦,语气还是很轻,但这句祝福发自肺腑。月咏点点头,转过身去,又听见男人补了一句:

“如果你想实现愿望的话,就往玻璃城走吧。”

 

鞋跟敲打水泥地的声音远离直至消失,男人和少年不熟但又不陌生的组合延续下去。眼前的世界是春末夏初最明亮的样子,同乡下无人的公路一样,蝉鸣不绝于耳,海风把他们身上的血腥气都吹淡了。

“真是个好女人啊。”银时自顾自地感叹。


再往前走不过十几米,一个蓝色指示牌出现在路中央。牌子上没有字,只有小孩涂鸦般潦草又稚嫩的几个形状:上排是左拐、前行、右拐三个箭头,下排分别是波浪,拱门和小房子。

少年扫了一眼,脚步没停,但他终于迟缓地发出了声音:

“……既然是好女人,你还让她去送死?”

他的声音实在太哑,银时啧啧两声。“不能算送死吧?我只是提前剧透了终点而已……嘿,好好说话怎么还动手了?”

银时猛地后撤,奈何那刀锋太利,即便是他也被逼得要抽出洞爷湖防御。可是这也只是如昙花般的杀意罢了。转瞬间少年就一个踉跄没站稳,跪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银时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近藤和土方拼了老命不让你过来,你就非要跟他们对着干对吧?”

“咳咳……你……咳咳咳咳咳——”

银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毫不意外又被刀锋抵了脖子。

真就犟得要死啊。

“总一郎君,你少用这把刀,它克你你不知道吗?”


他直白地说出这话,预感接下来对方会有两种极端反应:要么暴起跟他拼命——这种选项的性价比太低,除了发泄情绪之外没有任何好处,他根本经不起更多消耗了;要么那双眼睛里的火被不可名状的伤痛浇灭——这更符合实际情况。

的确是后者,少年瞳孔骤缩,手慢慢放下来,把刀收入鞘。咯哒一声,他咳过这一阵,呼吸渐慢。

“那可真是不幸。”他嘴角勾起自嘲,“不过你也没资格说我吧,没有你带路我也进不来这里啊,「引路人」先生?”

“比起你在现实里报复社会,当然让你在这撒野比较好……你这是第几次了来着?”


少年站起来摘掉了口罩,仰起脖子,大口呼吸。颈脖落在日光下被镀了一层金光,脆弱和强韧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达到了奇妙的平衡。

“第几次呢。”他喃喃道,“第九次了吧。”

银时眉头皱起,“已经九次了?”

“嗯,最后一次机会。”

彻底平复下来之后,他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银时顿了顿,跟上去。


如果把「引路人」坂田银时比作最了解规则的职能玩家,那冲田总悟就是现今闯关次数最多的高级玩家——还活着的那种。银时曾经认真地阻止过他的,毕竟同对方亲近的两位警官先生与他有些交情。但当他看着少年一次又一次毅然决然地迈出隧道时,他又决定随便他了。

随便吧,反正自己也一样。

他们向着太阳沉没的方向走,为了一个同样的,无法实现的愿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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