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利艾】[AU104] 骑士法则 03-04

*AU末世打丧尸xAI科幻要素

*主利艾副尤赫 104全员

*笔：非息

卷I

Chapter1 2048 01-02

装甲车里无人说话。末世降临的阴影感笼罩着车厢，隧道橙黄色的壁灯被贴着防窥膜的防弹玻璃遮了大半，车里昏暗如海底。

可让·基尔希斯坦还是看得很清楚。

他的眼前浮动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有点类似戴着夜视镜的感觉。他在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中扫视了一圈，看清了车厢里每个人或漠然或扭曲的脸。他使劲眨了眨眼，感觉有血从额角流了下来。

果然他从阳台跳下来的那一下摔坏了脑子吗？

那光一直在，就像——就像他昨天半夜回家路上看见的天光。那只有一瞬，他以为他VR游戏打多了出现幻觉。他和马可架着彼此的胳膊从网吧出来踏上回家的路，街角的野猫怒视着他们这些放肆的年轻人，幽蓝色的光突然降临时，两人同时停住脚步，缩了缩脖子呆在原地。

半晌后他耳边传来马可迷迷糊糊的声音：“……流星？”

他们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后天学校橄榄球队的比赛能获胜。

然后就没有什么后天了，二十一小时之后他们迎来了世界末日。

装甲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浑身一僵，而除了这颠簸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从市中心开出去多远了？时间和空间的感官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被剥夺，让连估计都估计不出来。

就在他觉得就要这样行驶一万公里，然后在抵达目的地之前疯掉的时候，有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吵死了。”少女拿手轻轻推了一下身边抱着膝盖的人，“喂，你，牙齿不要再打颤了，咯吱咯吱……真恼人。”

那个小子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了头。“哈？”他的声音的确是在抖的，“你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听不见。”

“反正我可以听见。”

两人的语气听起来挺不好，这种时候也很难多好就是了。让朝他们看过去，这两个人，准确说他周围的几个人都看上去与他一般大，很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同校生。所以未成年的大家都是怎么样从这场噩梦中活下来的呢？让不知道有没有谁比他更夸张：用电水壶砸掉了变异的房东太太的脑袋，然后从窗户跳出来——三楼，他的右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好在他反应快，他算是第一波顺着警报赶到学校操场的人。

大家的衣服上都有血迹。让最终缓缓地合上眼皮，闭上眼睛的时候那道幽蓝色的光才消失。

“我，我叫赫里斯塔，你呢？”刚才嫌吵的少女旁边，另一个女孩说话了。

装甲车下一次晃动之后，少女回了句，“萨莎。”

赫里斯塔感激地一笑，就算萨莎看不见这回应。但是让看得见，让再度睁开了眼，看见金发女孩小巧的小巴，还有不断颤抖的嘴唇。

“让·基尔希斯。”他主动说道。

“康尼·斯普林格。” 萨莎旁边的小子也说。

赫里斯塔吸了吸鼻子，漂亮的大眼睛在此时滚出热泪。她又看向自己另一边的人，“你呢？”

看那修长的身型轮廓，让还以为那是个男生。

“尤弥尔。”她说。

坐的稍远一点的人就没有再理他们了，但有人说说话总比死寂要好，让提起下巴深深呼吸一口气。

萨莎把头往后一仰，“啊……好饿。”

装甲车停下来的时候，让抬起重得像灌了铅的头，觉得这怎么也得到早上了。但是门拉开之后，外边还是暗的。

不需要让眼睛适应光线的过程，路途中也没有人睡着，从车上走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挂着种半梦半醒，严肃又恍惚的表情。在看到眼前巨大的军事基地时，他们短暂地呆了几秒，然后就顺着黑衣特种兵的指引，挪动步子。

真到某种关头了，人的接受能力总会比自己想象得要强。丧尸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所以真的末日了吗？让环视一圈，周围都是山，眼前的军事基地长得像电影里的NASA总部。天上浮着厚重的云……不，不是云，是一层如同雾一样的物质，淡蓝色的。四面八方而来的直升飞机飞得很低，来来往往的黑衣特种兵护送着不同又相似，可怜又顽强的人类幸存者。让注意到这些特种兵不都是配枪的，不少人腰间挂着佩剑，比如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金属制的靴子高过膝盖，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口鼻，他胸前的盔甲上刻着花与剑的纹章。

让觉得他是位领导者，不仅因为他身后跟了两排人，还因为他自带的威严气场，因为他那双笃定坚毅的眼。男人回应了他的目光，在他眼中他应该是一个惨兮兮的，死里逃生的少年，所以对方的眼神软了一瞬。

“欢迎来到白夜。”那个人说。

两人擦肩而过，让回过头去，远远地看见一架直升飞机降落下来，转动的螺旋桨犹如死神的镰刀。

“团长。”直升机驾驶员敬了个军礼。

被唤作团长的男人抬手在自己左胸腔上捶了一下，驾驶员收到了他的敬意和告别，拉开控制板。

黑皮鞋离开阶梯迈向地面，利威尔走向迎接他的人。

“埃尔文，等这晚过去，你最好解释清楚——这跟你说的时间不一样。”

“在那之前，或许你可以先介绍一下，这位是？”

埃尔文指了指利威尔单臂抗在肩上的人，看轮廓还是个少年，棕色的脑袋。他正准备喊医护弄个担架来，利威尔抬手制止了他。

“你们都离得远点，他可能会随时变异。韩吉在哪里？”

这句话让周围几个人都顿住了。大家很希望利威尔能再开贵口展开讲讲，但明显利威尔不想多解释。他在等一个“韩吉在哪”的答案，埃尔文说了个区域，利威尔就扛着人大步朝那个半区的电车口走去，走了几米又回过头来，扫向埃尔文身后。

“米克，借一下你的剑。”

分队长米克·萨克里雅斯皱了皱鼻子，把佩剑丢给他。

“看起来是个特别的孩子。”埃尔文对米克说。因为利威尔带着枪，但是如果变异发生，他更愿意拿剑切开他的脖子。比起枪轰出血窟窿，剑更利索些，他们都知道利威尔可以切得很漂亮的。

很快，韩吉·佐耶的尖叫响彻整个实验楼层。

“利威尔，你真是各种意义上的规格外，你在世界末日的第一晚就给我捡来了个带抗体的孩子？我以为怎么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确认出首例。”她的指间轻轻抚过少年眼尾的红痕，“噢，这孩子真漂亮。”

“艾伦·耶格尔。”利威尔说，“你最好把他隔离起来，说不准马上就变异了。”

与利威尔的冰冷不同，韩吉的眼中是兴奋，虔诚，还有一丝怜悯。她看着躺在手术台上，即将被她连接上各种仪器的少年，拿起剪刀剪开了他的衣服。新生的息肉盖过腐败的皮肤，鼓胀血管里的细小分子正拼得你死我活。

利威尔背过身去，“我先走了，有事打给我。”

“你去哪？”

“睡觉。”利威尔忿忿地说。

再次醒来之后，他可能有十天半个月都睡不了觉了。

可是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天都不会亮了。骑士团总部的走廊上，水蓝色天光落下来，利威尔垂着眼走路，把手收回裤子口袋里。小小的发信器滚烫滚烫的，他的拇指擦过接口，犹如在抚摸爱人的嘴唇。

然后下一秒，他一用力，把它捏碎了。

走廊那一端传来了脚步声，哒哒哒哒节奏很快，一个穿着实验室白衣的年轻人飞速跑过，“利威尔兵长，您回来了！”

“嗯。”

这孩子是韩吉实验室的助手，在他印象中是个文静礼貌的男孩。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利威尔瞥见了他眼中的热泪。

可能的抗体，可能就是奇迹的源头了。

“右边第一间。”他说。

少年应声跑过，晃动的金发消失在走廊转角。

艾伦只觉得自己做了个长梦。梦里他父母还没有去海外，他的挚友也都在身边。一个夏夜，他在阁楼里睡得正香，阿尔敏突然出现在窗外，疯狂拍着他的窗户。

艾伦，艾伦——

他的表情激动到艾伦觉得莫名其妙。太好了，真的是你……他喊道，艾伦，醒一醒！！

什么？

艾伦睁开眼，他们站在月色下的泰晤士河边，世界像一幅静止的画。

兰伯特城是一座优雅的，迷人的雾都。如今雾浮在云间，散发着微光。少年眨了眨眼，梦里不应该有嗅觉，可他好像闻到了海烟的味道。

……海烟？

海烟是？

艾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艾伦！

阿尔敏尖叫了一声。艾伦猛地回过头，看见挚友正在被邻居家的坏小子攻击。Shit，艾伦抬脚走过去，一拳挥到那家伙头上。

艾伦，不要！

别怕，到我身后来。艾伦瞪着坏小子的脸对阿尔敏说。但是奇怪了，他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他生气，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戾气跑遍他全身。他好想揍他，他甚至想咬他的脖子，把他撕碎。

艾伦！？

艾伦揍完这个坏小子，周围又窸窸窣窣聚来了好多人影。他感到愤怒，无助，害怕，难过，他从不知道他的身体可以同时传递给他这么多情感，他看了一眼缩在一边发抖的阿尔敏，只得咬牙举起拳头上前。

梦里的耶格尔在经历小小的保卫战，梦境外边的世界也如同陷入幻世长梦。

五天，世界上“幸存”的国家不足百个。亚洲大陆以西，欧洲大陆以北，美洲大陆以南，即将陷入永寂。末日来了，真的来了，AI警报每天、每一秒，都在重复着的新闻里残忍地公布着这一事实。

可这真的像是在做梦，那晚之后没有人见过太阳，所以他们以为还会等来醒来的瞬间。N039燃烧产生的浮尘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导弹和侦察机穿过它们，没有带回一缕光。

亚蒂斯联盟29个成员国的主要城市里，隐藏已久的特殊组织终于大大方方走在了街道上。骑士团的队伍佩着长剑，如死神一般收割着变异者，然后扫荡城市，寻找幸存者，搬运物资。

第七日，艾伦醒来。

少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他缓缓站起来，摸索着走了两步。这里什么都没有，天花板，墙壁，地板，全是一样的白色格子，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不在人世了。

据说神创世花了七日，这又是什么世界？

记忆慢慢回笼，艾伦陷入了一阵呆愣中。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开了一扇门，一个女声低笑着跟谁说：“你的奇迹在这里。”

然后，一双漆黑的皮鞋踩在了白色的地板上。

艾伦抬起头，看见了利威尔，在这一瞬他犹如遇见神祇。

然而下一秒，男人冷冰冰地开口道：

“跪下。”

宽背年轻人坐在酒吧里修手表。那只表很旧了，是千禧年前的款式。他拿着螺丝刀慢慢地将最后一颗螺母拧回去，然后用手边的纸巾沾了点酒杯上的浮水擦拭表盘。

“Bangkok Jail.”

少女以冷淡的声音报了酒名，然后把一杯新调好的酒放在了他面前。

“我没有想再要一杯的。”他抬眼看向她。

“不用查ID，也不要钱。”她嗤笑道，朝着吧台另一端扬了扬下巴，高瘦的少年正推门进来，“莱纳！别来无恙！”

两个杯子碰在一起，“贝特霍尔德，我们多久没见了？三年，四年？你真的一点也没变。”

“我可长高了不少！”

他们随便地聊着天，整个酒吧就只有三个人，安逸得一如这小酒馆生意不是很好的过往某日，他们聊的也是特别平常的故事。

而表修好了，莱纳没有多呆，他告别了阿尼和贝特霍尔德，走出酒吧，外面已然是一座鬼城。

他伸着懒腰迎接末日。

「他们发现艾伦了，我要去找他。

我将于骑士团总部继续效力于联合空军。敬礼。」

2048年8月27日，末世日历“第七日”，从属亚蒂斯联合空军的一位高阶女飞行员开着她的坐骑消失在天际，她的长官黎各正对着她留下的字条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骑士团总部响起警报，幸存者中出现了传染病，医疗部忙得昏天地暗，第三次全员“清洗”和“筛选”加紧进行中。

从消毒池里迈出来的时候，尤弥尔发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赫里斯塔。她拎着她细瘦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走吧，还想在这泡到什么时候？”

“尤弥尔？”赫里斯塔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尤弥尔。”

“干什么？”

“你会去参加选拔吗？去那个，骑士团……”

“我会。都已经这样了，总要想点办法。”

赫里斯塔不说话了，尤弥尔垂下眼睛看她无助的样子，无奈道，“这里头的教官和外边的丧尸，你更害怕哪个？”

关于末日的对话有千种万种，但此时艾伦·耶格尔的状况有点特殊。他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没有任何认知，时间的概念也被剥夺，相比之下唯一可能让他感到熟悉，亲切，有安全感的理应是眼前这位先生。

利威尔·阿克曼，少年混沌的脑子还清楚地装着他的名字，但是对方的第一句话是命令式的要求，他说跪下。

所以果然还是，完全，完全不明白啊！？

“为什么？”

不懂就要问。年轻的耶格尔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要命，说了一个词就喉咙生疼。可他脸上闪过的痛苦并没有让男人给予丝毫宽慰。

“因为，这是这里的规矩。不被信任的人要接受质问，面对长官的时候同样如此，你可以选一种你更愿意接受的情景带入。”

……哈？？

他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虽然回答了之后艾伦还是不明白。即使对方是暗恋对象和救命恩人，面对这样的要求，艾伦也没有妥协。

“我不明白。”他说。

显然利威尔等不到他想明白。长剑出鞘的时候艾伦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他的左膝传来一阵钝痛，整个人踉跄着单膝跪了下去。剑尖直至他的眉心，少年的双眸里腾起怒意。

而男人的眼依旧冷淡，“我问，你答，你必须配合。”必须这个词加重音。“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放在往常，艾伦反骨上来一定会以沉默抗议，或是从人权的角度出发控诉这无理的要求。而在他瞪向利威尔的瞬间，利威尔朝他眯了一下左眼。很短促的一下，大概率是普通的神经抽动，而艾伦却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小概率的可能。

利威尔好像在暗示他什么。

“艾伦·耶格尔。”他顿了几秒后老实回答。

“年龄？”

“十五岁。”

“家庭状况？”

艾伦张了张嘴，极其缓慢地开口，“父母在北美工作。父亲从属医药研究，母亲是饭店经理。”

“交往对象？”

“没有。”

“你还记得8月20日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大家突然变成了丧尸，我在便利店里被您所救。”

利威尔似乎对他这样简洁明了的回答很满意，他收回了剑，而艾伦却陷入了另一种恐慌中——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被咬了，虽然他目前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身体上的异样。他把还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衣料拉开，看到自己的肩膀完好无损，连道像样的疤痕都没有，倒是手腕上还残留着些许新鲜的红痕。

“这就是为什么。”在他打量自己的时候，利威尔低声说。

“什么？”

“那么，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放在最开头？如今他的问候实在让艾伦开心不起来。“除了这个姿势很奇怪，以及我对现状一头雾水之外，都很好，先生。”

“你听见了吧，埃尔文。”

利威尔的剑鞘发出咯哒一声扣上的声音。这仿佛是个开启什么的命令，艾伦所处的纯白色空间瞬间变了样：让人看不见接缝的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四面皆被玻璃罩围住的实验室。天花板上满是对准他的仪器探头，各项数据滚动在电子屏上，他以上帝视角又看了一遍利威尔朝自己走来的画面。

艾伦瞪大了眼——原来仅仅只是“让他跪下”这一件事，电脑就考察了他的身体平衡，性格，逻辑，表述，自控力，抗压能力，应变能力……在中央系统的拆解下，他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数据样本。

一种被人窥视内心的羞耻和愤怒从艾伦眼中溢出，而他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满，门开了。骑士的铁靴踏上了白色的地砖，将这里变为了他的领土。

金发碧眼的男人配着长剑，穿着盔甲，风尘仆仆得像是刚从哪里赶来。他高大威严，而他的下一个动作是单膝落地顿在艾伦面前，朝他友好地伸出了手。一瞬间艾伦以为自己穿越了，他呆呆地望着男人盔甲上的鸢尾花纹章，以为自己回到了十九世纪的日不落帝国，他的眼前是一位愿意跟人讲道理的老派绅士。

“欢迎来到骑士团总部，艾伦。我是骑士团团长埃尔文·史密斯，很高兴见到你活下来，恕我暂时不方便将盔甲摘下再与你握手。”

艾伦的手掌贴上了男人的特质手套，“您好……所以，活下来？”

“这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明的。”

埃尔文就着握手的姿势将他拉起来，同时周围三百六十度的电子云屏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画面。艾伦看见了熟悉的泰晤士河，还有埃菲尔，金门大桥，万里长城，狮身人面像……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名迹还是如他在画报上看见的那样，沉默地驻守着脚下的国土。变异者们涌动在周围，嗓子里滚动着不明意义地低鸣，寻找不到活物的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对这些名迹既没破坏，也没有欣赏。

“现在是2048年8月27日。”埃尔文一字一顿道：“人类开始异变的第七日，全球陷落，现世界幸存人口预计不足五十亿。”

“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位于纳萨斯山脉西南处的军事基地，也就是骑士团总部。骑士团是军属亚蒂斯联合政府的特殊武装编制，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强的士兵贮备，并且毫不夸张地来说，我们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剑与铠甲，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准备好成为救世主了吗？第001号病毒免疫者，基因进化者，艾伦·耶格尔？”

艾伦暂时失去语言能力。

埃尔文退开一步，看向利威尔，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利威尔·阿克曼，骑士团首席士兵长。眼下我们正在从幸存者中选拔骑士新兵，如果你加入我们，就会成为104期训练生的一员。执剑守护留存下来的生命吧，耶格尔。”

“为什么？”半晌后，艾伦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变异，为什么发生？我又是怎么……”

“具体结论要等——”

“如果是随机变异，那为什么骑士团的各位看起来都安然无恙，有备而来呢？”

你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艾伦打断了埃尔文的话，再抬起头时少年眼中的迷茫和恐惧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探寻和怒意，那双眼睛在白织灯下亮得惊人。被他如此质问，埃尔文的眼中闪过了类似“欣赏”的神色。但紧接着他皱起眉，忧虑的阴云浮现上来。

下一秒，稀里哗啦一串巨响，艾伦浑身一颤跌坐在地上。电子器械发出滋啦啦的挣扎声，士兵长的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鞘的，现在穿透了他头顶异常颤动着的监控头，剑锋所到之处，所有窥视着他们的屏幕全都碎裂，玻璃穿过电子云，窸窸窣窣地落下来，落在埃尔文银色的铠甲上，落在少年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小麦色的皮肤被划破，但是血刚刚溢出，新生的皮肉争先恐后地盖过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