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利威尔（34）x艾伦（15）

现代ABO/养父子A x A变O/私设很多

This could be Hell or this could be Heaven.

05

从利威尔口中说出来的话，总是听起来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但有些时候，如果艾伦据理力争或是软磨硬泡，他还是会退让一些的。这也是“利威尔和艾伦”这种关系中的相处模式之一，两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利威尔说完这番冷冰冰的话时，他以为艾伦会表露出委屈和控诉，然后对他说“不”。

而艾伦没有。

 

少年再度抬起眼望向他，眼中一片平静，还如下定某种决心般，利威尔在那双碧瞳中看见了执拗和笃定，一如既往。这种坚定的东西让艾伦看起来不像是个正受到特殊时期折磨的Omega，他还是那只他欣赏的Alpha小兽。

 

“我知道了。”艾伦说，“那接下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利威尔先生。”

 

——他叫他利威尔先生，过去两人还很生疏的时候他会这么叫他，而后一起生活久了，利威尔允许他省去没有必要的敬语和尊称，“先生”会更多出现于玩笑和打趣的说法中。

比如，放着英雄片的电影院中，艾伦抱着爆米花凑过来小声地笑：我觉得利威尔先生能一个人打他们所有。再比如，家长会的时候，艾伦领着利威尔向他的班主任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家利威尔先生。

是“我家先生”，不是“我的养父”。

细数开来，他们早已在似是而非的感情边缘游走多时。

 

瞬间闪过的回忆让利威尔怔愣了一瞬，他还保持着抱着双臂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姿势，艾伦掀开被单迈下床，端着水杯从他眼前走过。

 

“我回自己房间了，利威尔先生还是休息一下吧，就算是Alpha也不能不睡觉啊。”

 

利威尔试图从艾伦的声音中听出赌气和讽刺的成分，但是没有，只有过分礼貌而带来的疏离。他哑口无言，真奇怪啊，明明是顺着他的意思来的，为什么自己还越发觉得恼火了呢？

果然是那个该死的Alpha的错——利威尔一想起这个人就觉得要气到爆炸了。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如此“清醒”的艾伦，利威尔居然问不出来第二遍了，问那个人是谁，问是哪个家伙能让艾伦做出如此出格的“牺牲”。

 

利威尔能说的只有：“把鞋穿上。”

 

他的目光扫过艾伦光裸的脚踝，凸出的跟腱。年轻的耶格尔在他的庇护下并没有再吃什么苦，没有走过什么崎岖坎坷的路，少年人细嫩的脚掌踩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脚背的皮肤比身上其他地方白。

 

“好的。”

 

艾伦轻飘飘的回答消失在门后。

 

-

 

韩吉办事的效率很高，隔日下午就搬来了一套危险期的Omega所需的养护仪器，那包括一个太空胶囊似的隔离舱，还有各种信息素的检测仪器。艾伦走出房间时愣了一下，对着一地未整理好的电线停住了脚步。

韩吉和利威尔站在一边说话，利威尔依旧是严肃冰冷着的一张脸。艾伦的目光扫过他们，他向韩吉打了个招呼，把空杯子背到身后，想缩回自己的房间里，却被叫住。

 

“真拿你办法……小艾伦，你愿意再来测一次信息素评级吗？”韩吉唤他过来，“不用去医院，现在在这里就行。”

利威尔也看向艾伦。在他发话之前，艾伦应了下来，“再过半个小时可以吗？作业还剩最后一点。”

“当然。”

艾伦关上了房间门。

 

韩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利威尔，“你不要告诉我，这段时间你还想把他赶回学校上课？”

“没有。跟他很亲近的那个阿诺德家的小子是年级第一，有个这样的朋友督促他学习不是好事吗？”

“得了吧，你我都知道他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以免呆在家里跟你共处太尴尬。”

 

利威尔不说话了。他靠在落地窗边，春日午后的太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光晕，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这样的人，韩吉心想，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得懂，未免太可惜。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克制，严格，韩吉斟酌了一下，选词为“拘束”，“艾伦还是那个艾伦，你其实没有必要对于他的生理转变这么反感，如果你相信人的本质被收纳在“灵魂”里的话。精神力不受第二性征的束缚，为什么不往好处想想呢？”

利威尔淡淡道，“什么好处？”

“我说过的，完美的伴侣候选人就是——”

“停，停。”利威尔打住她，“这个方案已经被否决了。”

 

小艾伦，我尽力了。

韩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艾伦走出房间时又夸大了数倍，艾伦把她夸张的表情和言辞演出理解为活跃气氛了，他朝她投以一个感谢的目光，然后乖乖坐到了仪器中间。

“利威尔，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即使他已经收敛了信息素，但是作为给艾伦做过临时标记的人，他的影响力还是极大的。利威尔点了点头，他从桌上拿过烟盒和打火机，艾伦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开门走出去。

而标记的影响是双向的。

利威尔知道艾伦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即使不是直视，也有余光。他知道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盛着向往和留恋，他甚至知道那情结一直都在，如今经过信息素的转变更是被放大，到了一种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男人把烟抽进肺里。可是他依旧站在春日中，那股春天雨后的清爽气息残留在他的鼻腔里，挥之不去，不知是来自外界，还是来自谁的灵魂。

 

明天就是艾伦·耶格尔的十六岁生日了。

利威尔在楼下渡着步子。

十六岁，十六岁。还是很小，还没长大，还是最好的年纪。

——可这注定是个让人遭罪的生日。

 

“III级Omega。”韩吉把一叠报告递到利威尔面前，“虽然信息素浓度稍微降了些，但还是III级。抑制剂起了效果，但这只是暂时的稳定，第二轮发情热会在四十八小时内到来，你们做好应对准备了吗？”

 

就像生理科医生在对刚成结的伴侣讲课——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这么觉得。于是气氛更微妙了，艾伦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膝盖，利威尔装作懂行地速读那一份复杂的报告——其实他根本看不懂。而韩吉，她琢磨了几秒，决定直白地说：

 

“信息素最终评级定在十五岁的原因是，掌控人类第二性征的信息素腺体，在这个年龄阶段就趋向于生长到成熟了。换句话说，从十五岁开始人会步入性成熟，虽然人类的成年定级是在十八岁，但是这个年纪门槛更像是道德枷锁，生理上的十八岁前后并没有任何区别。我的意思是——”

“如果要做*，别忘了戴*，别成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各项研究表明，**抒发有助于……”

 

“韩吉。”利威尔把报告扔在桌上，打断她，“够了，给我把你包里的抑制剂拿出来。”

 

艾伦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四管淡蓝色的针剂被交到了利威尔手中，已经有些走神的艾伦并没有仔细听它的使用方法。反正利威尔在听，也反正……他是不会用的。

下了决心之后的艾伦觉得轻松了不少，并且勇敢了太多。他已经豁出去了：在他装作懂事地找利威尔要来了抑制剂的自主使用权，并把它们全部倒进了水池里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彻底疯狂的准备。

 

“今年你的生日要在家里过了，保险起见。”晚饭的时候，利威尔对艾伦开口道。“之后情况稳定下来再补一次聚会吧，跟你的朋友们打过招呼了吗？”

餐桌前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刚刚电视里还放着足球赛，但艾伦说吵，就把那热热闹闹的窗口关了。

“我说我生病了。”艾伦平淡地回答，“流行性感冒，会传染，所以告假一周。”

利威尔嗯了一声。

“虽然三笠很介意，但是没办法的吧。”

“无所谓，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利威尔抿了一口红酒，“你按时喝抑制剂了吗？”

“遵循医嘱，是的。”

利威尔锐利的目光扫过艾伦没有破绽的表情，就算他觉得这份理智和懂事有些反常，他也挑不出刺来。

“等这一阵过去，我们再好好谈谈。”

“不是谈过了吗？”少年的猫瞳在黄橙橙的灯下显得纯净又懵懂，“还要谈什么？”

利威尔的刀尖狠狠地切进牛肉里，“谈未来的打算。”

“好吧，知道了。”

艾伦端起空盘子，转身走向厨台。待他洗好餐具后，他就道了晚安，把自己关回了房间里。

利威尔还坐在原处。

 

午夜十二点走过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的，利威尔能清晰地听见他自己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他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每到整点会亮一下，他闭着眼睛也捕捉到了那道光。

空气中又隐约传来了那股春日的香气，起初还很淡，淡到利威尔觉得他还在旖旎的梦境中没有醒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窗，但是那味道依旧没有散去，他暗骂了一句，真他妈是着了魔了。

然后他口干舌燥，决定出去倒杯水喝，直到打开房间时，利威尔整个人如浑身过电般颤栗了。

 

Omega的信息素如海啸般朝他涌来。

 

利威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内心的警钟敲得他头昏脑涨。他迅速定位到了信息素的来源，来自隔壁艾伦的房间，来自那虚掩着的门缝。

 

如果信息素可以被看见的话，会像光束中的浮尘一样吗？细小的颗粒流动在空气中，遍布人的周身，也如银河中的星辰，是瞳中极光。

如果带着爱意的话，它会是这么浪漫的东西。

 

少年人的呻*灌进男人的脑子里，狠狠地撞在他心上。那声音是闷闷的，压抑的，甜腻的。闷闷的是因为少年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压抑是因为他被情欲折磨但又不敢放开，甜腻是因为他正想着心上人自*。

哽咽着的嗓子里，挤出的是他的名字。

 

利威尔，利威尔。

 

利威尔听见艾伦在念这个名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