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灿白] 捉迷藏(短/现实向)

捉迷藏

*灿白

*现实向

*本故事纯属虚构

*BGM:나만 안되는 연애


“今天的游戏是,只能跟对方说‘我爱你’或者‘讨厌’哦。”

 

      明明是从台本上早就得知的游戏环节,在听到主持人这么说的时候,朴灿烈却突然感觉很疲倦。事实上比起FM,演唱会的强度要大得多,昨天晚上也睡得很好,此刻并不应该出现体力跟不上的状况……所以“疲倦”只是别的情绪在身体上的反馈,朴灿烈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讨厌。”

      “……我也讨厌你!!”

       台上台下都哄笑一片,没有仔细看都能想象到金钟仁瞳孔地震的模样,都暻秀也笑起来,嘴巴变成心型。在艺能效果上来看,他们这样自然而然地对白还真的蛮可爱的。完全是粉丝向的游戏,他们应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告白”才对,更何况本来就是朝夕相处的同伴,适当表达一下亲密无可厚非。

    “哥怎么能突然说讨厌我啊!”

      队友们游刃有余地互相逗趣,“我爱你”和“讨厌”的声音和笑意尖叫混在一起此起彼伏。朴灿烈握着话筒站在一边,看着大哥蹦蹦跳跳地对着边伯贤比心,唱着“我爱你”,而边伯贤的回应却是“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真的很不留情哦。

       但是他依旧是俏皮可爱的样子,无人觉得不对。

       这里大概除了朴灿烈以外,没有第二个知道这个人说出真正的“讨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那真是不太想再看到第二遍了。残忍又恨决的样子,很难与眼前这个穿着牛仔外衣格子衬衫,对着饭们放电,对着队友们撒娇的人联系起来。不过无论哪一面都是真正的他,并不是刺猬一直朝你露出柔软的肚皮就说明他没有刺了,朴灿烈当然知道这一点。

       ——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了一瞬,这或许都称不上“想法”,只是一种情绪的,模糊的轮廓。在舞台上走神是艺人的大忌,他自然不会想太多,但是他清醒地意识到它让他觉得“疲倦”,直直让他有些抗拒这个游戏,为什么呢?

       其实他是一个很会玩游戏的人,各种意义上的运动,电玩,还有综艺上到处需要悉心注意细节的游戏他都能处理地很好。更何况这样的,游戏。他听见自己张口说话,他看着队友们一个个被淘汰,他感觉有人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他身上。

       很奇怪,人的目光为什么能用轻重来形容呢。乍一看天真无邪的眼神,好像真的能承载很多东西。他们好像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聚光灯落下的地方,被镜头和千百人直直窥见审视的地方,连个灰尘都逃不掉的窒息感里——他们的目光互相躲避,片刻后又不自主地追随对方的身影。不知道这应该说是习惯还是后遗症……边伯贤在看他,这种目光朴灿烈太熟悉了,所以能立刻捕捉到。

       之前很多次颁奖典礼的时候……无论是自己在发言还是忍不住在哭的时候,边伯贤都会一直注视着他,带着旁人无法完全理解的微笑。他的眼睛画着漂亮的彩妆,在某些时刻会觉得可惜——因为妆容遮掉了那双眼睛本来应该有的模样。或者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和留恋,过去七八年的更多日夜,他更想看见的是那双无妆清澈的眼睛。当然如今他依旧天天看到,但是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什么被藏到的过去的时光里。

       边伯贤垂着眼睛笑,然后在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就只有他了。有几千人在场,有无数个镜头聚焦,只有对视的时候他的目光才是独属于他的,这样很好。好到他们表现出大家希望看到的亲昵,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被拉到不可思议远的距离。他们真正对话前有过两秒钟的对视,边伯贤微微歪着头看他,漂亮的手指握着话筒低端,冰凉的收音网抵在唇前。朴灿烈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声音略带沙哑,很轻却很温柔,相比起来自己直截了当的回答都可以说是毫不留情——

       “对不起。”

        对方微怔的停顿可能只有0.1秒,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边伯贤很快又说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他们还在重复。

       你想要……

       边伯贤露出了“这样就对了嘛”的满意表情,从吴世勋那边转了回来。

       你想要听什么答案?

       边伯贤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句“讨厌。”尾音还没落下的时候自己又快速回复了“对不起。”然后又是那句话,边伯贤好像可以不知疲倦地说下去。

       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呢?

 

       于是朴灿烈也尝试着说了出来……或者说,脱口而出,或者说,只是计划好的小策略,或者说……只是开口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和你好再见晚饭吃什么有着同样的语调,配上舞台上讲话刚刚好的笑脸,没什么不对的样子。

       边伯贤笑了。

       他们这一行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到后来已经很难分辨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微笑的表情印在了这具身体的每一个需要拿出来面对外边世界的瞬间。但边伯贤好像真的是在笑的,他摆了一下手臂,还笑得很甜。他一直是这样的,没什么不对。

       “讨厌。”

       “对不起。”

       “……”

       边伯贤往前走了半步,朴灿烈觉得内心一悸,那种以疲倦代表的抗拒感越来越强烈。不服输的小金牛这才刚刚开始进攻才对,或者边伯贤你有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他是很想这么问的,但是他当然没有机会也不可能这么问。都是不服输且演技不错的人,或者说打着演技的招牌偷偷真情流露了些什么——无从考据,搞不好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人真的不可能每分每秒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然“后悔”这个词出现的概率会小太多。

       边伯贤把手伸向半空,仿佛像真的在用力诠释什么,然后那只手落到了他的手臂上。在那一瞬间疲倦变成了厌倦,坏情绪如洪水猛兽在朴灿烈的胃里疯狂地翻滚起来。

 

       “我爱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

       “对不起。”

 

       “我……”

       手指微微用力所带来的压迫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朴灿烈真的很讨厌被这么“逼迫”,所以他立刻挣脱,“把你的手拿开——”

 

       哇哦。这样很不留情的真的比较像是我唉。

 

       边伯贤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立刻后退了半步,脸上挂着难以窥见晦涩深意的,笑容。朴灿烈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笑,但吴世勋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快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不是吗?

 

       这三句对白,早就说过好多遍了。话说太多遍,甚至失去了原来应有的意义。他说了好多遍对不起,不知道是真的道歉还是推拒。对方也说了好多遍另一句话——无比流畅地说出口,好像那句话就应该横在空气里,一遍一遍,温柔地斩断不该再有的念想。一遍一遍,像从前某天他们流泪庆祝道,我爱你是真的,讨厌你是真的,对不起也是真的。

 

 

       朴灿烈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就这样坐到了地上。好累啊。在那一瞬间他根本不想把头抬起来,队友们的注意力分分从转盘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没事吗?”

       “灿烈啊没事吗?”

       他听见边伯贤用清亮的声音这么唤着他。

 

       你看他多体贴多温柔,多残忍。

 

 

       灯光依旧明亮,台下台上都是年轻美丽的面庞,在被盛满爱意的注视包裹的地方,他在他面前半步的地方转过身,背朝着他缓缓往前踏了半步。

       就在这样一个瞬间。

       这其实是很没有象征意义的时刻,过去六年里有无数这样的画面,他们从任意舞台上退场的时候,目光只要稍稍留意一下,都不难看到边伯贤这样的背影。更别说无数镜头与视线捕捉不到的地方——在关了半边灯的练习室里,在昏黄的小巷一角,在无人的汉江边上,有很多很多,应该比此刻要重要得多的时候……可就在现在这样一个瞬间,他想起了他一直在找寻的东西。这感觉就像有一天你的某样东西找不到了,可能是一枚戒指,一张拍立得,你不觉得它丢了,它只是被你不经意放到了房间的某个角落,平日你也许不会在意它的死活,只是需要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就会有点烦躁。但后来你也不着急了,不是一直有这种说法吗?就别找了,哪天它自己就出来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瞬间。

       那是什么呢?那天天气很好,春末夏初,最好的季节,最舒服的温度。一角车窗外日光倾城,他不记得他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所以那应该是格外规律的日常工作作息。早晚来去双程,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啊……特别的事,有个人说今晚特别想吃一家拉面来着。他打开门,金钟仁的房间里传来他和吴世勋打游戏的声音,都暻秀在做什么料理——大概是这样?或许记忆有所穿插,但是他们平和的一天又一天,都有这样的影子。然后呢?他走进房间,却发现那个应该等他的人不见踪影。你在哪里?这么发了消息过去,很快就得到回复。来找我呀?

       来捉迷藏吧。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趣味?但是朴灿烈那个时候应该是陪他玩这种游戏的,不然他为什么清晰地记得自己是笑着的。要闭上眼睛数十秒让你藏好吗?

       不用啦我已经藏好了!

       这么得到回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家伙藏在了哪里——是不是太快了?他一直很聪明,很敏锐,特别擅长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对方故意露出了点破绽也说不定,安静房间里乱糟糟的但却很温馨,落日在飘窗周围镀上了一层诡谲的橙黄色。收拾了一半的衣服堆在了床上,地板上掉落了一只柯基玩偶,木色吉他靠在一边墙角,桌上还有几张未写完的琴谱。那天的朴灿烈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想象过不久之后重新调配宿舍之后,这里会被搬空一半。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提前预想的场景,所以,如果从一开始就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朴灿烈看到自己的手把衣柜门拉开,有个人哇得一声故作吓他的模样,一下子跳到他怀里——完全没有被吓到好吗?但是从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里,他的确看到了自己的眼睛瞪大的模样。那个人咯咯笑起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那么开心,不过算了,他每天都这样笑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为什么要问理由。

       世界上没有理由没有答案的事情永远要占多数,真的。所以这个时候,他本来想说,现在去吃饭吗?为什么想起来突然躲进衣柜里?昨天钟大推荐的电影好看吗?

       边伯贤没有穿拖鞋,只是隔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身高差比舞台上来得还要明显,以至于他要微微仰头看着他——明明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早就看进脑子里了才对——这个可爱的,帅气的,漂亮的,有男子气概的,惹人心疼,令人艳羡……能驾驭所有风格的,边伯贤。就像一种降临,是神明的阴谋诡计,于是他就这样被蛊惑。

       那时那张脸庞望着他的样子天真无邪,微微怔愣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点,暖黄色的晚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三道温柔的刻痕。他不记得那一刻的时间停止了几秒,也不记得自己接下来那么说的理由,也许根本没有理由,这么想到就这么做了。

 

       “我爱你。”

       此刻的朴灿烈,和那个时空里的边伯贤,听到他自己那么说道。



       “你说什么?”

       这场边伯贤的眼线画得些重了,仔仔细细卸完妆之后他的眼睛依旧有点不舒服。以至于他回头望向朴灿烈的时候是眯着眼睛的。

       “……嗯?”

       顿了一下,上扬的尾音里满是对方自己也无解的迷茫和疑惑,没等那双眼睛细细打量回来,边伯贤又转回了头。“没事,我刚幻听了。”

       “幻听?!”旁边传来金钟大略显惊悚的疑问。边伯贤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酷贤氏手插口袋走出门,他晃到了隔壁的洗手间里。

       镜子里的人看上去依旧年轻,镜头前总是逼近完美的容貌上,只有自己细细对着镜子看才能看到岁月的痕迹。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是谁把在他身体和灵魂上走过的时间藏起来了?他看着玻璃面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好陌生。

       你为什么……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他在心里问镜子里的人。

       今晚早睡别吃鸡了,人老了得养生……怎么都有幻听了哦。

       ——可是我分明听见了啊?

       很遥远……或是近在千里的地方,有人对他说了那三个字。温柔的,缱绻的,带着已经逝去又或许依旧残留的想念。明明是自己重复了很多遍,随口就能说出的话,但是听起来又是那么不一样……所以,为什么会得到那样的答案呢?本来已经做好被说“讨厌”的准备了。

       ——在你跟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对你说‘讨厌你?

       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也应该知道的,但是还是一遍一遍说了那句话,执着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

 

       于是最后他也回答了。因为他知道你想听这样的话……是从眼睛里看到的吗?很狡猾啊,直到现在他还不舍得让你失望,只是一句想听的话而已,反正在玩游戏。那就说给你听吧 。

 

       “我爱你”

 

 

 

        END?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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