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灿白] 夜桥 (야교) [突发短篇]

·韩影《共同警备区》(《공동 경비구역》)改编

·北韩灿x南韩贤

·敏感题材注意!请勿上升national/political问题 勿上升真人

 

你的影子过线了。”

 


朝鲜半岛板门店共同警备区,由1953年《朝鲜停战协定》规定,双方沿着军事分界线各后撤两公里,这四公里的区域是非军事区,也被称为共同警备区。按照规定,区内只允许携带步兵轻武器,不得保留重装备,并严格限制双方人员在非军事区内活动。

由于长年无人类活动和工农业生产活动的影响,非军事区内林木繁茂,动物活动频繁,甚至有棕熊等大型食肉动物栖息,但近60年来,非军事区内也埋下了数百万颗地雷,作为冷战活化石的这个狭长地带,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危险、最恐怖的雷场。(注1)

 

00

 

你还记得吗。

 

那片寂寥肃穆的土地上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浅,但并不清澈。夜幕降临以后,相距不过几十米的桥那头也会亮起晃动的橙红色灯火,你望着那个哨兵岗已经一年零两百多个夜晚了。有时候半夜你会出去抽根烟,在桥上站一会儿,有时候你会站在桥中央盯着被擦得程亮的皮靴尖发呆——你的鞋尖抵着一道石砖缝隙,那道细线正好把桥分成两半,而你从未跨越它。

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跨过它的。

可简陋的留声机里放着《二等兵的信》,思念和孤单都随着歌声传过了夜晚的桥,对面的他们也能听得到吧?

 

01

 

1970年12月.

 

边伯贤小心翼翼地跟在领队的少尉后面,透过夜视镜,眼前的稻田泛着诡异的绿色光芒。轻便的棉袄并不保暖,他捏了捏自己冻得僵硬的指尖,将肩上的步枪又往上提了提。

“现在的坐标是?”

少尉小声地问道,他身边的一个士兵拿着定位仪报了一个数字。就算不太精准,但已经可以得知他们的确靠近边线了。

“撤退吧。”

听到这样的命令,士兵们陆续后撤,还不忘警惕的打量四周,边伯贤白皙的小脸藏在头盔下面,落出些许纠结痛苦的表情。

“金少尉……”

被唤了名字的青年闻声打量了他一眼,边伯贤一咬牙,“我想……那个……”

金少尉只反应了一瞬,然后就嗤笑了一声,周围几个熟悉他的士兵也笑了起来。本来时刻绷紧的气氛居然因为这件事而轻松了片刻。

“你方便吧,”金少尉继续挪动了步子,“我们不看,别不好意思。马上快点跟上来。”

“……是!”

待大部队走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边伯贤解开裤子,把憋了一个多钟头的膀胱倒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作为共同警备区现役士兵里年龄最小的少年之一,他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些照顾的,或许是因为他讨喜的样貌和性格,又或许是他让他们想起了远在故土的家弟。像现在这般状况被大长官撞见可就糟了,还好金少尉他们……

“嗒.”

正想些有的没的,脚底细微的一道声响让他的思路暂停,随即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汗毛立起。他不知道他顿了多久才有勇气看了一眼地面,脚边一米远处的地方,一个雷帽竖在荒草根边。

他踩到地雷了。

 

“编号40506,编号40506请求支援……编号4……”

边伯贤摘下夜视镜,大口呼吸着冷空气,像个被丢弃的雕塑一样立在凌晨的荒田里,干枯的黄草随着夜风轻轻拍打着他。他压低着声音,对着低级步兵的低级无线电对讲机,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都跟你说了,不要养这种东西,晚上一放出来就乱跑可怎么办?”

“呀,要过线了,快去捉住他!”

由远及近的声音让边伯贤浑身一个颤栗,他下意识想蹲下来,但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又根本不敢做任何动作,只能眼巴巴看着对面来的两个人影向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

“汪!汪!!”

一只小生物一溜烟窜过来跑到他跟前,边伯贤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脸僵硬地看着这只小狗。小家伙朝他精神抖擞地叫着,眼看就要跑到脚边,边伯贤心凉了半截,一咬牙弯腰一把把他抄起来抱住,还要保持着双腿稳稳地站在原地。

一抬头,两个穿着军绿色制服,带着朱红色肩章的士兵在他面前两米的地方停下来望着他。

 

“汪!”

 

02

 

时间暂停了吗?

边伯贤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的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抱着小狗所以没办法举枪,对方竟然也就这样望着他,诡异的沉默中只有小狗欢腾地拿爪子扑扒着边伯贤。他们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直到边伯贤觉得他颤抖的双腿快站不稳了。

“你,你们接住了阿……”

边伯贤举起小狗作势要抛过去,眉眼锋利尖下巴的士兵皱了皱眉,作势要走过去接,却被同伴和边伯贤的声音同时打住。

“别过来!!”

“别过去。”

小狗回到了那个士兵怀里,他身边另一位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音量道,“我看这位小同志,是踩到地雷了吧。”

边伯贤被这个低沉的声音一语戳破,恼羞成怒,一秒握住步枪指向他们,“别过来!不然连你们一起炸死!!”

抱着小狗的士兵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那另一位要稍高一些的士兵上前走了半步,月光正好透过云层的间隙落在他脸上,一双对于男人来说过于漂亮的眼睛里盛着沉稳,还有一丝笑意。

边伯贤吞咽着嗓子,心里重复了千遍的话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那个士兵也转身就走了。

 

“呀!!!西八你们就这样走了吗!!!”

“见死不救的狗东西!!!”

 

“……不是小同志你叫我们别过来的吗?”

 

03

 

“少尉,朴同志!出列!”

“少尉!朴!灿!烈!—在!”

“今天由朴同志带队驻守共备区!忠诚!”

“是!忠诚!”

 

边伯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不过几米外的北韩士兵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过来,列队,最高指挥官部署,然后一个被授命带队的少尉出列……边伯贤挺着胸站得笔直,眼睛却斜向了另一边。

 

“喂,暻秀呀。”

“你说他们北韩人是不是都耳朵不好啊,说话吼这么大声……”

 

被唤作暻秀的士兵愣了一下,抿着的唇动了动,憋着笑意仍然目视前方。

边伯贤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过来,站到他对面,为他挡住了大半太阳。他立刻正过头,抬高下巴,抿紧唇,保持着标准的军姿,视线落在了那人制服领口上。

弱不可闻的轻笑传到他耳朵里,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挺了挺身子,目光依旧没有上移到对方的脸上。他们面对面站着,相抵的鞋尖中间的地面上有一道细线。他在南,那个人在北,咫尺距离,却又是两个世界。

“小同志,让你留作纪念的东西还在吗?”

温热的吐息在他的鼻尖停留了一瞬,边伯贤一个激灵抬起头,对上那位北韩少尉的眼睛。

 

过去的些许梦境里,他偶尔会梦到这双眼睛,或许他在战火之中东躲西藏,或是在夜晚的稻田里迷失了方向,但是在梦境最后都会有这双眼睛一闪而过,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沉稳坚定的光,像是月光下隔开南北的那条小河,在执勤夜晚离他所在的哨兵岗边的石桥下静静地流向远方。

就是这个人在救他的那晚说,“给你留作纪念吧。以后也要保住性命呀。”

 

边伯贤瞥了他一眼,又匆匆垂下视线。

“那种东西,我早扔了。”

 

这位朴少尉也不恼,身着军装挺拔而立的他在日光下有一股天然强大的气场,就算边伯贤打心底并不害怕这个人——不知道为何,但是他还是有些抗拒与他对视。

从正午到黄昏,两个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枯燥的站岗时间里,边伯贤有偷偷看过他几眼。青年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比起他们赫赫有名的金少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那拿火柴擦火点烟的模样太过古板老套了,还如不南韩的中年大叔。

“小同志。”

“啊?”

就算对方肯定听不到自己内心的嘀咕,边伯贤还是有点心虚地,下意识地回应了他。

他们再次对视,朴灿烈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那时边伯贤又想,怎么会有这么爱笑的北韩人?

 

“你的影子过线了。”

 

04

 

给睡着的都暻秀盖上了自己的外套,边伯贤轻手轻脚地拉开门,抽了根金少尉相赠的烟叼在唇间,吧嗒吧嗒地按着打火机,走上了石桥。

这夜的天空没有多少积云,澄澈的月光倒影在湖面上,形成一个晃动的圆点。入春了,晚上的气温比严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边伯贤靠着桥边站了一会儿,古旧的留声机里放着歌,对面的哨兵岗里传来隐约的犬鸣和几句压低了声音的笑骂,只是这样的话这片土地竟然真的有种平和的模样。

少年在分界线前坐了下来,捡起手边的一块石子,眯起眼睛朝对面的哨兵岗窗户玻璃砸了去。对面的笑骂声立刻停了,边伯贤扬起嘴角,又捡了一块儿砸了门。

抄着枪的吴世勋唰地一下打开了门——已经过了足够他记住那两个北韩士兵名字的时间了,边伯贤被他严肃紧张的样子逗得哈哈直笑。望见是他,吴世勋翻了一个足够他看清的白眼,然后收起了枪,转身回到了屋内。不一会儿朴灿烈走了出来,和他一样咬了一根烟在嘴里,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拿出火柴盒。

 

“喂!老古董!”边伯贤唤他,“接着!”

 

半空中飞来一个小小的塑料物件,朴灿烈抬手接住,他知道这东西,南韩人的打火机。小巧,廉价,却又弥足珍贵的用品,啪嗒一声,火光照亮了他的眼眸。

“小同志,你……”

 

再次望向石桥,那个小身影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05

 

“稍息!”

“少尉!朴!灿!烈!忠诚!”

 

边伯贤听着对面耳边列队的讲话和口号声,目光追了过去,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恰好那个人也回头,跨着正步来到他面前站定。边伯贤垂下了视线,看着自己的影子越过了线,正和对方的靠在一起。

他向后退了半步,这时却听到那人说。

“前几天的,谢谢。”

 

又是夜,边伯贤带着一丝空腹感醒来。他晃了晃身边还在看书的都暻秀,把自己身上的薄毯披到他身上,“到你休息了,下半夜交给我。”

都暻秀点点头对他笑了笑,这位寡言的士兵总给他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这一年多的搭档时间里他们相处得很舒心,至少边伯贤这么觉得。他想说话的时候都暻秀会认真的听,不想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就算沉默也很安心,没有什么多余的尴尬。

很快他就趴在桌上陷入浅眠,边伯贤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巧克力派放入大衣口袋,放轻动作离开小屋,走上石桥。他们还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就结束兵役期了,他知道他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但也许他会怀念这种感觉也说不定。

鞋尖抵上细线,边伯贤寻找着脚边可以丢的石子,却发现周围空空如也……什么呀,居然都被他丢完了吗?正想着要不要翻下桥去河边捡一些,对面哨兵岗的门开了。

朴灿烈啪嗒啪嗒按着打火机,迈开长腿向他走来。

 

“真好吃。”

朴灿烈盘腿坐在他面前,瞪着眼睛惊叹的同时嘴角还挂着黑色的巧克力派,这个威严的少尉此时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边伯贤看着他,小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目光却是无比柔和的。

“虽然在这里这算是珍贵的物资,但是在我家所在的城市,这不算什么,我父亲上个月还写信来说,等我回去了,会给我准备各种点心,让我吃个够。”

“真好,”朴灿烈点点头,“你的家在汉城吗?”

这会儿轮到边伯贤瞪大了眼睛,“你还知道汉城啊!”

“我又不是文盲。”朴灿烈无奈地盯着两人之间地上的石砖缝隙,“你们兵役只要两年吗?”

“嗯,我只剩大半年了,朴少尉你呢?”

“我们要十五年。”

他不以为然地扯出个笑容,语气平淡,却让边伯贤心中又一软。

他总是有这样的魔力,他和自己从前打过照面的那些北韩人都不一样。

“那,那你家人会很想你吧?”边伯贤没戴防护手套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渴求着他的目光,那个人却偏过头,把视线投向石桥下的河水。

“我的父亲死于战争,母亲死于疾病,家姐远嫁了,许久未曾联系。”

这下边伯贤彻底哽住,正拼命想着说词的时候,朴灿烈又像没事人一样转回头,带着笑意看向他,“你靠过来一点儿。”

边伯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鬼使神差地真的把头往前伸了些,余光留意着地上的线,最终停在了一个不能再靠近的位置。

朴灿烈缓缓把手伸向半空,他们之前像有一面透明墙,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只有心魔和假象。

 

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啊!……喂!!”

“刚刚还知道要叫我朴少尉,”朴灿烈这下真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们南韩人都像小同志你一样没大没小的吗!”

“一天到晚小同志来小同志去的,果然是老古董!”边伯贤捂着额头没好气地看着他,“我有名字,我叫边伯贤!”

“哈,伯贤小同志……”

“伯贤就行了!”

 

“伯贤。”

月亮挂在云间,光闪耀在水面,又落入那个人的双眼,一切都像梦境里的那样,亮晶晶的。

“伯贤,”他又念了一遍。

 

“你要不要过来?”

 

06

 

“少尉!朴!灿!烈!忠诚!”

 

已经到了穿这身军装会热的天气了,不至于汗流浃背,但也让人有些不适。朴灿烈迈着正步走到那个小士兵面前站定,对方弯弯的下垂眼看上去乖巧无害,视线垂着,望着地上的那道线。有汗顺着他白净的脸颊上流下来,滴落到衣领里。

你的影子又过线了。

想这么说来着,却又没有说出口。

 

入夜已深。吴世勋把小狗从地窖里拿上来玩,朴灿烈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石桥那头的哨兵岗刚熄了灯,没有等太久,就有一个黑影缓缓靠近,走上石桥,站在桥中间。大概是他们已经面对面在共备区站了那么多个白日的岗,对方的眉眼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看,就只能望着他——这样的理由居然轻易说服了自己。所以现在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个小少年踌躇的表情,他在害怕,但又有着好奇,甚至期许。他低头盯着鞋尖前的那道线,试探性的往前蹭了几毫米,又缩了回来。

过了好久,朴灿烈也什么都没有做,吴世勋在一边都睡着了,他就这样安静地望着那个黑影。直到他真的挪开步子,向前迈了半米,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小跑着来到门前。

“咚咚。”

吴世勋转醒,疑惑地望了一眼朴灿烈的后脑勺,翻身起来开门。

“……灿,不,朴少尉喊我来的!……说是要给我尝私藏的……酒……来着。”

大概是被吴世勋不可置信注视瞪得有些发虚,边伯贤的声音越来越小。

 

特别奇怪的感觉——朴灿烈在转身过去前想。

他险些在那几秒钟落下泪来。

 

07

 

“然后啊,我就把他养在地窖了,偶尔晚上才放出来,到田野里跑一跑。”

吴世勋把他的小狗放回地窖,“憋坏了吧?委屈这小东西了。”

 

边伯贤酒意上涌,把泛红的脸颊贴在桌面上,耳边是吴世勋也有些飘的声线。青年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待见他变成揽着他的脖子跟他说他以前怎么捡到小狗的故事了,而这晚边伯贤喝得有些多了,把头靠在一边傻笑地盯着朴灿烈的侧脸,又昏昏沉沉地觉得鼻酸。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他模模糊糊地想。

 

他为他们带去了小点心,杂志,口风琴,甚至黄色画报,然后交换来一些茶叶,还有几杯朴灿烈的藏酒。有时他们会玩自制的纸牌,或者是别的小游戏,譬如抛子弹。有时边伯贤会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从前在汉城的见闻,偶尔也会换吴世勋来说,朝鲜的土地上也多得是边伯贤不曾了解的故事。有时朴灿烈会唱起歌,以他低沉迷人的声线。《二等兵的信》,果然他隔着夜桥听了一遍又一遍,已经烂熟于心。

 

“就让年轻的希望,再次重新开始”

“看着自己被剪短的头发,最初还有些许害羞”

“但镜中的身影,却又令人从心里都变得坚强”

“攀上后山,是否就能看到家乡的村庄?”

 

有时边伯贤会想,如果哪一天被发现的话——这样任性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说着忠诚的话语却又和自己做朋友的朴灿烈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但是,但是,其实这一切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有什么错呢?

 

门外传来了窸窣的声响,吴世勋瞬间收住了声音,朴灿烈猛地跃起拉着边伯贤的手就把他扯起来,打开地上的木门,把他一股脑塞进了地窖。

“少尉,朴同志!通讯员编号82647!!”

“稍等。”

朴灿烈快速地把桌上边伯贤的杯子和他带来的小玩意儿收进了柜子里,然后眼神示意着吴世勋去开门。

黑暗里,边伯贤躺在稻草上,小狗狗被他抱在怀里,缩了缩脑袋,黑溜溜的眼睛望了他片刻,又合上继续睡去。耳边是皮靴底撞击地面带来的声响,有谁打翻了酒,义正言辞地说着什么,三个,或者四个男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边伯贤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沌中他却依旧能清晰地捕捉到朴灿烈的声音,听着他不卑不亢地道歉,然后说,忠诚。

少尉,朴灿烈。忠诚。

 

是今天吗?

边伯贤数着日期,闭上眼睛。

 

08

 

不知过了多久,地窖的门打开,橙黄的光线倾泻下来,落在边伯贤宁静的睡颜上。朴灿烈小心翼翼地下去,坐在边伯贤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把他抱起来。犹豫了一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

他在少年额头上印上了一个轻吻。

 

吴世勋再三确认了无碍后打开了门,朴灿烈横抱着边伯贤走上了石桥。五步,十步,十五步,然后到了石桥中间。总是在边伯贤身边的那个叫都暻秀的士兵正拎着油灯,站在桥那头安静地望着他们。朴灿烈只犹豫了短短一瞬,刚要迈开步子,却听到了边伯贤清醒的声音。

“够了,灿烈。”

他从他的怀里跳下来,稳稳地落在线南边,月光下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也是那么纯净。他把手伸到自己脖子后面,摸索了一阵,解开了线结,取下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

一个黑灰色的子弹大小的地雷金属帽,被洗去了灰尘污渍,和他的士兵吊牌挂在一起。他把这一串东西取下来最后看了看,把金属帽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踮起脚,边伯贤把他们拴在了朴灿烈的脖子上,然后拨弄开他的衣领,把他们藏进去。

 

00

 

“我们的影子都过线啦。”

少年这么说,然后伸手抹掉了对方脸颊上亮晶晶的液体。

 

END


注1:背景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注2:“你的影子过线了。”来自原电影台词。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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