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快新】三人称·七

七.怪盗キッド|怪盗基德

 

那是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就像沉寂已久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真正的跃动,而不是享受着台风眼中的平静。

夜晚的米花町并不喧闹,远离商业街的住宅区已经渐渐步入睡眠时间的安逸。一个男孩踩着滑板飞快地从穿过街角。说是滑板,那其实是一个被阿笠博士改装过的,太阳能兼电池供能,可以快到一个夸张速度的滑板。连装备都这么疯狂,所以本来他的思考方式就要疯狂一点不是吗?

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他现在的心情——因为窥见某个鲜有人知的秘密而产生的强烈好奇,牵扯到自己和工藤新一之间羁绊的迷茫不解,然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兴奋。他们,不管是谁说过的,他们说对了。他大概天生就是这种人吧,精神会因为未解之谜而高度集中,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准备就位,跃跃欲试,像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他不断探索一样,忘怀也抹不掉他的这种本能。

工藤宅空无一人,而隔壁的阿笠宅还亮着灯。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向阿笠博士家走去。夜晚九点三十五分,那位和蔼的博士正在浴室冲澡,男孩走过客厅的时候能听见零星的水声。电视机还播报着晚间新闻,镜头里的些许年轻人群正围在某家珠宝店门口,等待着心目中的最佳魔术师的降临。桌子上散着几个飞机模型,大概是博士将要送给孩子们的新礼物……灰原哀不在这里。他朝地下室走去。

女孩趴在桌前假寐,面前的试剂瓶里散发着怪异清香的液体正在冷却。她穿着比她的身体大好几个size的白大褂,他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她胳膊下面垫着很厚一本笔记本,上面记着或凌乱或整齐的笔记。同样是本能,感觉到有人靠近,灰原哀只花了两秒就清醒了。她抬眼看着来者,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太惊讶。

「终于忍不住来找我了吗?」

「说实话,」男孩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从旁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让我猜猜,是因为工藤新一?」

「你知道一些什么吗?我是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灰原哀挑了挑眉,她很少看见这个一向自信的人如此犹豫。

「是的。」

是肯定的回答,但是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平静又坦然地与他对视。

「所以说,你们瞒了我什么事?和我之前遇到的事故有关吗?」

「江户川君——」灰原哀微微笑了一下。

其实她应该更严肃点的,但是作为一个差不多可以说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久而久之这一系列谎言背后的善意同样触动了她。

「大概一年以前发生了一件事,你也对一位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撒了谎,你瞒了她很久,就算你现在不记得了,这个谎言也持续到现在。我是说现在,此时此刻。你并不想告诉她真相,因为你单方面地觉得这是为她好,你不想她遭遇任何不幸,有着平淡幸福的日子最好不过了,哪怕你看着她一直站在原地等待,有时候也会困惑伤心。」

「她?兰?」

嘴里下意识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后,今年二月的时候,你遇上了事故,这个事故与最初一年多以前的那件事是有关联的,于是谎言变成了谎言中的谎言,你从保护别人的那一个变成了同样被保护的那一个。说是我们瞒着你,其实,我只是你的共犯而已,而现在我又成为了保护你的那个家伙的共犯。」

「那个家伙,是指工藤新一吗?」男孩不假思索地问。

看着你这样念出自己名字的模样真有趣呢,工藤君。灰原哀腹诽。

「其实从一开始我是反对他这样做的,但是为什么呢,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可以说我是最自私的那一个人吧,居然也想着,就这样下去也好,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是最幸福的。」灰原哀叹了口气,她为她自己能说出这番话而感到惊讶。江户川柯南一时语塞,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我作为旁观者,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谎言说到最后,就不得不一直一直瞒下去。」

「为什么?」

「因为害怕。因为害怕不被原谅。所以在你自己发掘以前真相之前,或者在我忍不住告诉你之前,你先想想你会得到原谅吗,如果她不原谅你怎么办,然后角度互换……」

灰原哀平淡的声音闯入他耳膜,而他的眼前同时浮现了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脸。

「你会原谅他吗?」

 


中年男人刚在楼下抽完了烟,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窗户打开,冷风哗哗往里灌。他有些哆嗦的走到窗边,有些警觉地四处打量着,然而没过几秒,太阳穴就被一把手枪的枪口抵上了。他吓得双腿一软,在余光瞥见那纯白的披风的时候冷汗直掉。

「晚上好,会长先生。」

「怪,怪,怪,怪盗K——」

「嘘……」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优雅地竖在了他嘴前,而持枪的手又用地抵了抵男人的脑袋。「别说话。」怪盗先生用气音说,然后一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

「喂?」

「新一哥哥?还在忙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孩子格外软糯的声音,听得他单边镜片后的眼睛里染上了笑意。

「啊,是呢,你怎么这么晚不睡?」

「刚刚跟兰姐姐聊了会天,准备睡了。」

怪盗先生刚想在说什么,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正在瑟瑟发抖,于是有些厌恶地捂着他的嘴把他转了个圈,然后瞪了他一眼。

「所以,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的人大概想象不出,这个肩膀夹着电话,一手握着枪,一手钳制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家伙,嘴边说出的话是如此温和。

「今晚怪盗KID会出现在米花町呢,新一哥哥知道吗?」

「啊…嗯,怎么,你也想去看吗?」

「不了吧,好像离毛利事务所挺远的,我还在想新一哥哥要去处理的案子是不是跟他有关。」

「没有,我明天晚上就回来,你在兰那里乖一点,嗯?」

语气里满是宠溺,被枪口抵着的男人都不知道这位神秘的怪盗是在哄小孩还是在哄情人。

「知道了。那么晚安了,新一哥哥。」

「晚安。」

把电话收进口袋,望着面前大气不敢出一下的人,怪盗先生挑了挑眉毛。

「不是很厉害吗,仿冒我的预告,嗯?」同样是上扬的语气,却跟刚才完全不同,听得人不寒而栗。他的所有动作,言辞都充斥着一个讯息——

「我最近很烦,您还给我找事。」

本来应该是完全的绅士作风才对啊,黑羽快斗自己心里都在叹气,但事实是他现在急需一个出气筒。

「别再做这样的事,包括您熟知的同行们,请替我转达,不要随便搬我的名号出来。」怪盗先生轻轻一推,男人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还有您店里那些辐射量超标的珠宝,我已经放在中森警官的办公桌上了。」

「这次算是警告。」年轻的怪盗向后退了一步,走到窗边,还不忘微微欠身。

「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男人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什么,他的瞳孔骤缩,心跳几乎停了半拍。

那个一身白衣的怪盗扣动了扳机。

「呯」

一张扑克牌擦着男人的耳朵飞了过去。他等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而那位怪盗早就消失不见,连窗户都给关好了,只留月光静静地落在地板上的那张黑桃K上。

 


怪盗先生轻轻落在了工藤宅的落地窗前。收起滑翔翼,他在夜风中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摘下礼帽,他靠着落地窗在草坪前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手上的白色手枪。

他不知道的是,在漆黑的客厅里,侧对着窗的沙发一角,一个男孩静静地看着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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